| 词汇 | 鸡毛三事 | 正文 | 鸡毛三事 骨裂 深秋深夜，月光如霜，回家途中接到妻的电话，声音很急促：快点，快点回来，咱娘跌台阶下伤胳膊了……我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风一般的回奔，风一般的驾车，风一般的把娘送往医院…… 接诊的大夫很年轻，在知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询问了娘的伤疼位置后，就着手办理住院手续，娘很不情愿：用不着吧？大夫就说：住院是为了进一步观察，观察是为了更好的治疗！娘说：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大夫就反反复复的劝说，娘则笃笃定定的拒绝。大夫很无奈就开了张CT单子，道：那就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CT结果出来时已过午夜，我焦急的问拍片的大夫：情况怎样？拍片大夫很诚实的说道：还好，只是轻微的骨裂。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等把片子给出诊的大夫看过，他依然坚持着要娘住院。当得知伤无大碍后，娘更是坚定了要回家。大夫耐着性子再次劝说：虽然仅是骨裂，但也很危险，万一骨裂处有骨碴扎破了动脉，是要出人命的…娘用未伤的左胳膊晃晃负伤的右胳膊说：伤在我身上，应该知道好歹。任大夫怎样坚持如何规劝甚至恫吓…就是拗不过俺娘的倔劲，娘顾自出了门，我欲尾随。临别之前，我歉意的朝大夫苦笑下，大夫的脸色早已变成了冷冷的霜色。 第二天，应娘的吩咐送她去文家私人骨所。一脸憨相的大夫看完自带的CT片，说：轻微骨裂，贴几付膏药，不几日就好！ 哪用了几日？从不愿意麻烦儿女的娘，生活一如既往着。 后来的日子里，我常常想起医院那黑黑的夜，想起大夫劝人住院的执拗，想起大夫后来变成霜色的脸，我的心就霜一般的悲凉起来。 感冒 皮实的小外孙很少感冒，在百年不遇的2018年三伏天，空调的冷气还是把小外孙吹出了症候，先是发烧，后来头疼，接着又呕吐，家人急了，忙去医院就诊，为了稳妥，挂了个很有些名望的专家号。 专家长的很权威的样子，初诊过后，开了张验血的单子，说：查查血相，看有炎症吗？等出来结果，一切正常，他又开了张彩超的单子，说：看看有没有脑炎倾向？等出来片子，一切正常，他犹豫了下，就问小外孙：头还疼吗？还不到五岁的小外孙目光正玩弄着窗外枝上的鸟儿：一会疼，一会不疼，我也不知道疼不疼？大夫就对陪诊的女儿说：你看是吧，这一波脑炎病症复杂，为了不耽误事，就先住院观察着，然后再做个穿刺进一步确诊…女儿瞬间懵了，本以为是个普通的感冒，却被诊成了这般，就手足无措起来，好在闺女婿还算镇静，去走廊里给一个外地当大夫的亲戚打电话，亲戚听完叙述，很坚决的否了医院的方案，似乎又自言自语的叨叨了些题外话：我知道这家医院刚盖了大楼，财务吃紧的厉害，可再厉害也不该这样子…… 按照亲戚的指令，仅给小外孙拿了些感冒药和消炎药就回了家，服完药的小外子睡了，天也慢慢的黑了… 第二天太阳醒来，小外孙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皮实，又开始了哪咤闹海。 我却陷入了深思，小外孙的病这么快就治好了，可医院的陈年积疴还有治吗？ 戒酒 开化工厂的纪老板很早就赚的盆满钵溢了，却把钱攥成了铁公鸡的毛。直到被查出癌症后，人就大变了样子。纪老板开始勤劳的往医院里搬腾巨款，虔诚的去药王庙捐献大钱。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起了作用，他的病灶虽未祛除，可症状却得到了缓解。住院期间也和一个久已生疏的瓜弯子亲戚热络起来，亲戚业已混成了医院的副院长。人只要在钱上大方了，人际关系明显就会滑漟。 大方了的纪老板开始热衷于请客送礼，每每有座上嘉宾，副院长总是当然的主陪，主陪则是逢叫必到见茅台就醉。 醉的时间久了次数多了，纪老板犹犹豫豫的问副院长，你坐诊时一本正经的劝人戒酒，在主席台上也正襟危坐的说要戒酒，也苦口婆心的劝我滴酒不要沾，可自己为啥要这样？ 副院长只是诡秘的笑笑。 又一回，副院长二斤茅台下了肚，纪老板不去问他话，他却醉言醉语开来： 问我为啥劝人戒酒，那是…那是我的职业，职业有时就是演戏，这…这副院长的头衔也是演戏，自从上面委派来个领导…完全的老板作派，只要政绩…政绩是啥？盖高楼…上设备…入院率……说白了…就是要钱啊…医院一但对钱铆足了劲…和纪老板你转动机器赚钱有区别吗？当然，我也反感过……却让大家穿了小鞋…穿小鞋的滋味你知道吗？后来，我就入了戏……可入戏久了也累…只有，我只有在茅台酒里才能脱下戏袍来，舒坦！舒坦啊！舒坦…在喃喃自语中副院长趴在杯盘狼藉上睡着了。 浓浓的夜色笼罩着大地，也笼罩了灯火斑驳的医院，不知道这副院长几时能醒过来？ 2018.8.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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