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词汇 | 我小的时候，端午节看母亲给别人家包粽子 | 正文 | 转眼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就快到了，超市里早已经摆满了各种式样和各种馅儿的粽子，以供人选购，集市上也有小商小贩包出粽子放在盆里或是桶里用水侵泡着卖，当然如果你不想买人家包好的粽子，也可以自己买粽叶和糯米以及其它配料回家包，超市里和集市上糯米和各种配料以及粽叶是应有尽有，反正什么都有得卖，很方便的。 而每当看着超市里琳琅满目和集市上大不一的粽子，我就想起我小的时候妈妈给人包粽子的情景。 在我小的时候，是那个缺衣少食的计划经济年代，物资比较匮乏。每到端五节，公家的代销店里和集市上是没有什么粽子卖的，其实即便有人们也没有钱买。而对于我们村的大部分人来说，端午节，别说吃粽子了，就想吃上顿白米饭都不可能，因此每年过端五节的时候，除了那些干部家庭以及有人在单位的人家以外，是很少有人包得起粽子和吃得起粽子的，当然村子里会包粽子的人也很少。 可是我们这里却有一个风俗，每当谁家的小伙子定下别人家的闺女作媳妇，在还没有过门以前，遇到逢年过节都得给女方家送节礼的，哪怕自己没有也要想方设法的借钱备办礼品去送，而作为中国四大节的端午节自然也不例外，而粽子则是端五节必须要送的礼物之一。 我们家虽然包不起粽子，但是我的母亲却会包粽子，三角粽，四角粽都会包，于是每到端午节前，那些定下别人家的姑娘做媳妇的人家都会来请我母亲给他们包粽子，自然包粽子是利用晚上吃了饭以后的时间包，毕竟白天不出工是不行的，除了干部以外，老百姓谁都没有那个胆子不出工。 包粽子有时候会一个晚上一连来好几家，当然有时候一家都没有，那个时候包粽子的馅儿只是单纯的糯米而言，即便如此也就是很奢侈了，其它的配料则免谈，由于包的次数多了，需要包粽子的人家自然知道包粽子应该做一些什么准备了，当然第一次包的人家也是老早就打听清楚了。 由于我们这里包粽子的粽叶与其它地方的包粽子的叶子有一些不一样，我们华宁用以包粽子的叶子是一种长在山箐箐里面背阴处的的棵棵草草里面，我们直接叫粽叶的叶子来包粽子，当然有的地方叫箬叶或是辽叶和寮叶。我从网上知道我们这里包粽子的叶子还叫一叶兰，由于有部分粽叶绿色叶片常常带有一些白色或是浅黄色的斑点和自然的清香，所以又可以作为观赏植物而栽培。 而有的地方用的则粽花叶子和大粽竹的叶子以及芦苇叶子包粽子，譬如盘溪和华溪包粽子用的叶子是粽花叶，花可以做扫帚，有的地方用的则是大粽竹的叶子。我们用的粽叶由于叶子本身带有一定的柔韧性，所以叶子可以直接生包，而盘溪、华溪用的粽花叶和大粽叶则比较脆，所以包前得把叶子用烫水烫一下，包粽子的叶子可以说是烫熟了的。 由于我们用的粽叶叶柄比较长，比粽花叶和大粽竹叶都长，而山区里来卖粽叶的人在采叶的时候是叶片连着叶柄一起采的，来卖的时候就把几个叶子的叶柄绑在一起卖，而包粽子用的只是叶片，是不需要叶柄的，所以在包之前就必须把叶柄用剪刀剪掉，然后洗干净，晾干水汽。而包粽子用的馅儿，也就是糯米，在包粽子之前也得用清水淘洗干净，然后用捞饭的烧箕晾着，等到水汽晾干了就可以包了，包好的粽子在煮之前得放在水里侵泡湿透了才可以煮，避免煮不熟，当然那个时候的烧箕是篾编织的，不象现在是塑料做的，不容易漏水。 每每在包粽子的那一天，那些需要包粽子的人家在早上起来就把糯米淘洗干净用捞饭的烧箕控干晾着，当然不能晒，同时把粽叶的叶柄剪掉洗干净凉着，另外还需要准备粽子的扎带，我们这里大部分人家用棕树的叶子，也有少部分用麻作为杂带。 等到晚上吃过饭之后，就一家家的用烧箕抬着早已晾干水汽的糯米和早已晾干水汽的粽叶以及作为杂带的棕叶来我家让我母亲给他们（她们）包粽子了，当然多数是女人，也有少部分是男人。 而每逢遇到我母亲给人家包粽子的时候，我们姐弟三有时候也会帮帮小忙，给母亲打打下手，需要剪刀剪掉多余的杂带长度，或是主人没有剪干净的叶柄等等，我们就会去找把剪刀递给母亲，或是有的人家没有把部分叶子洗干净，我们就会用自己家的盆去自己家的水缸里窑上一盆清水，然后把水端来给粽子的主人重新洗，最后用拿干帕子擦干净水汽再给我母亲包。 当然大部分时间我和弟弟则是抬个小凳子做在旁边，然后托着下巴看着母亲给人家包粽子，不知不觉，叶子和糯米就在母亲不停手的包杂中变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粽子了。有三个角的粽子，有时候也有的粽子是四个角的，当然，三个角的粽子居多，而四角的粽子是比较少的，由于四角粽比较挑叶子，有时候一天晚上的粽子包完了也未必遇到合适包四角粽的叶子。其实由于我母亲包的大部分是三角粽，四角粽比较少，而且较费时间，只有比较熟悉的人家我母亲才会给包几个四个角的粽子。 不过，无论是三个角的粽子，还是四个角的粽子，叶子都以细长型比较合适，圆形而短的叶子不好包。三角粽要简单一些，只需叠一个角，包的时候可以一步完成。可以一个叶子，也可以两个到几个叶子边缘压着边缘连在在一起包，只是包出来的粽子大小不同而已。而四角粽虽然只需要是两个叶子，但是却比较挑拣叶子，包四角粽的两个叶子不仅仅要求都是细长型的，而且还必须两个叶子几乎差不多一样的大小和长短。包四角粽分两步完成，首先用一个叶子叠出两个角，当然一个角是反叠，一个角是正叠，然后装好糯米压着叠处，再把两个角插在还没有包的糯米里面，装糯米的一端朝上，然后再用另一个叶子叠出另外的两个角，方法是一个样，不过两个叶子的装糯米的口得叠的一样大，当装好糯米之后，就把两个装糯米的叶子装糯米的口对另一个叶子装糯米的口合在一起用左手紧紧握住，用右抽扎带扎起来，不过现在我看到网上的四角粽和我们这里的完全不一样，我们这里的四角粽看起来就象有两个两角菱没有角的一面的合在一起，因此四个角的粽子我们这里又叫饭盒粽，四个角的粽子也象刚刚长出来的牛角。而网上的四角粽的角没有我们这里的明显。 当然那个时代母亲给人家包粽子人家是不开工钱的，我母亲也不会计较报酬，但是母亲在给人家包好粽子之后，有人情味的人总是在临走的时候，都会说一些感谢的话，并且有意送给我家姐弟三人每人一个粽子作为酬谢，这样由于母亲每年给人家包粽子的缘故，也让包不起粽子的我们家的我和我的两个弟弟每年都能够有粽子解解馋了 当然也有的人在粽子包好之后，而粽叶还剩下几片或是糯米还剩下一小捧的话就会留下叶子或留下糯米给我母亲作为酬谢，自然也有的在我母亲给他们家包完粽子之后不仅不给我们姐弟三留下粽子，而且即便剩下一两片叶子或是一小把糯米都带走的无良之人，糯米带走可以煮糯米饭，粽叶带中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们根本不会包啊，不过这样的人确实不多。 记得有一次，有个治保委员家的儿子也定了一门山里的媳妇，因此那个治保委员就抬着陶好的糯米和棕叶来叫我母亲给他们家包粽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别人家的糯米是干干净净，而他家的糯米却是有三分之一的粗糠皮，当然人家拿来的糯米是这样的，我母亲也不好说什么，当粽子包好以后，还剩一小把糯米，他就连着粽子一起带走了，也没说一声道谢的话，都走出去了一程路了，我的二弟就说道：“哎，这人好没有礼貌，给别人家包粽子的话，人家都送给我们家的小孩子三个粽子，怎么这人就连谢谢啦都不说，倒是抬着就走。”大概是被听到了，在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拿了两个粽子给我们，而我母亲则是拿着他家的粽子追出去还给了他，他走了老远了，我最小的弟弟才向那个人的背影做了个怪脸，并且吐了一口口水。 土地承包到户以后，我母亲还包过粽子卖的，有一次我母亲包了十几个四角粽子参杂在三角形的粽子里面，有一个外地人大概没有见过，来买的时候单单挑去了那几个四角形的粽子，就连价钱都没有跟我卖粽子的父亲讲。后来我母亲由于牙痛的缘故把牙齿拔出了，就没有包过粽子了，因为包粽子在杂带的时候，一手拿着包好的粽子，用另外一只手捆绑结疙瘩的时候，必须借助牙齿咬着杂带的另外一端才拉得紧。 今年1月27日，79岁还差20多天的母亲去世了，在端午节即将到来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在我的小时候，母亲给人家包粽子的情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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